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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留在冰凍苔原上,已經是第四天了。整片冰凍苔原上遍佈地獄大軍,嚴密的佈置巡邏,五個人的腳步寸步難進。傑寺能夠指引我們傳送點的位置,可是我們卻無法抵達──毀滅之王可能早有提防吧?傳送點遺跡前,大批守軍日夜徘徊,很明顯地不讓我們踏足其上。

為了躲避軍隊,我們前進的速度嚴重拖延,並且日夜不得安寧。只要有巡邏的動靜靠近,大家便得快速安靜地躲藏。

先前有雷蒙德協助、七人聖騎士團在前偵察開路,才能保持一定的前進能力,此刻只能靠自己的時候,實在是吃力到極點了。梅格身上的補給和各自攜帶的糧食,大概只夠眾人再支持三天……

沒有人敢去想三天之後,我們究竟會怎樣。

在我們上次遭軍隊發現的時候,隊長使用Vigor靈氣指示所有人撤退,傑夫主動開口:「我來斷後。」我邊撤邊回頭:傑夫掄著斧頭主動迎敵,看他模樣似乎是被追趕太久、已經壓抑太久了。

果然!他一出手就是大招數──「Whirlwind!」傑夫旋轉著殺入怪物中,敵軍彷彿暴風過境、行列七零八落。傑夫勢子稍停,回頭看見還有主動衝上前的怪物:「來得好!」回頭又攻了過去。

「他的攻擊太魯莽了。」隊長的緊皺眉頭似乎在說著。我正擔心地回頭看,一聲轟然巨響,傑夫摔了出來,好像遭受到極猛烈的衝擊。

我趕緊回身衝回頭掩護他,隊長、傑寺也立刻移動過去扶起傑夫。「是……自爆兵……」傑夫勉強說道。

貌不起眼的狂亂冰封惡魔,藏在巴爾的地獄大軍陣容裡,用極快速度逼近,而在接觸目標以後隨即引爆自己身體。傑夫一時不慎,這下所受的傷害幾乎要了他的命;傑夫勉強自己吐出那幾個字,已經昏死過去。我們趕緊帶著他撤退。

解決了一小隊,地獄大軍依然還有萬人之眾,怎樣打也不可能殺得完
。我知道我們該做的是集中突破,可是憑什麼呢?

「假如香奈兒在的話就好了。她的Multipile Shot加上擊退,一定能替我們殺出一條生路。」我忍著眼淚,無助地想著無意義的情況。

傑夫的傷很重,還好,敵人自爆的傷害很奇特的竟是冰冷屬性,梅格的能力正好可以稍助傑夫的傷勢。

我記得在庫拉斯特、憎恨囚牢的時候,沃夫也曾經被怪物捨身的自爆攻擊所傷。那時候能支撐下來,是因為有著「Oak Sage」──橡木智者,增加我們全體的生命力。

「要是沃夫在的話,傑夫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。」我咬牙想:「沃夫、香奈兒,芙勞兒大姐……到底你們在哪裡?」



「那麼,這次的黑橡木會議開始最後議程。」一個德魯伊的長老開口:「沃夫,請你把關於征討邪惡的旅程經過,說給我們知道。尤其先說明:關於你手中武器『布理薩‧多‧凱南』得來的經過。」

年輕的德魯伊,沃夫,靜靜點頭,開口敘述他回歸德魯伊故鄉前,追逐邪惡之源之行的經歷。



在德魯伊故鄉的森林中,這片精靈與元素之力匯聚的古老土地上,黑橡木會議已經召開了為期十多日之久。

黑橡木會議是德魯伊族最高層的集會,決議德魯伊內部與對外最重要的事項。而由於黑暗勢力,暗黑的破壞神之復活與消滅,黑橡木會議已經進行過數次會程。而最後、也是延續至今的一次,德魯伊部落將參與破壞神一戰的沃夫召回來與會。

對於沃夫來說,能參與最高會議,不只有幸,而且是很不可思議的事。不過他保持著一貫平靜和順的態度,靜靜在會議上聆聽了十數日。

而此刻,終於輪他首度開口:「將這把布理薩‧多‧凱南交予我的,也是與我們同族的德魯伊。

「當時,我們的隊伍分成了二路分別行動。與我同隊者,是聖騎士、亞馬遜與死靈法師,共四人,在剝皮叢林中尋找克林姆的腦。

「四個成員中,聖騎士是原先八人隊伍的領導者,但由於某些因素,隊伍的第二領導人認為他暫時不適合帶領整體隊伍,因此將他暫時卸任。在隊伍分成二路並行的時候,他的表現依然沉穩,只是有大部分心神放在保護隊伍傷兵身上。

「剝皮叢林雖是古老的林地,但在很短時日內,已經受到破壞神黑暗力量的侵擾。那片森林,和我們所熟知的樹木是不一樣的;深沉而漆黑的氣味纏繞住樹身、密葉的攏合是受黑暗影響,意圖為了阻絕陽光,整片密林呈現止滯死亡的狀態。

「我們所擅長的精靈之力,在那種環境下大打折扣,這點值得注意。而且,由這片密林所產生的怪物,也帶有強大邪惡黑暗的影子,違背了生命環節該有的外貌。

「巨大的蚊蟲和青蛙,不斷藉由環境之利展開突如其來的襲擊。這些生物的目標都是血肉,我的判斷是已經轉變成了肉食習性。

「這種情況下的生態,會摧毀原先該有的自然面貌。而就我們來說,熟悉中卻有著顯著差異的環境,是很大威脅。亞馬遜女戰士與我都為了大有變化的作戰環境而傷腦筋。而我也是在那時候見到我們同族的德魯伊,其名為西尤。

「他使用的攻擊是狼之靈魂的利爪,並且擁有對其相當程度的能力熟練,速度、準確都是生平未見。尤其使我意外的是,他的攻擊不求遠,每一發皆是最近距離下出手,自身固然暴露在危險之下,然而換取來的威力也非常驚人。

「根據西尤所說,他前來的目的,是為了取得庫拉斯特中的古代信仰之刃『吉得賓』,藉此驅除覆蓋著密林的黑暗之力。我認同他的目的,所以選擇了與他同行,彼此幫助達成目標……」



沃夫說到此,黑橡木會議成員之一的長老忽然發問:「他所用的武器,想必就是你後來所擁有的這把弩弓。所以換個說法,你也接受了他使用的戰鬥技巧?」

「……並不能算是。」沃夫略思索:「在我進入密林後,連接面對的戰鬥使我習得強力的Fury技能。而在接下來的戰鬥中,由於聯手合作,所費時間時間不多,因此我可說是在接受了武器後,才開始熟練配合這把武器的作戰模式。」

「依照你的講法,你與西尤的接觸時間並不長。」

「是的。」沃夫回答:「我們只與他合作到取得克林姆之腦、吉得賓之刃而已。」

黑橡木會議上,除了沃夫之外皆沒有其它聲音。許久,才有人開口:「你可知那個西尤是誰?」

「不。」沃夫很謹慎地搖頭,表示並不知曉。

「他是受到德魯伊『狼獾之心』會議放逐的人。他原本是受到狼獾之心祝福的狼形天才戰士,但是,由於他誤走歧途,所以遭受放逐,不再承認他屬於德魯伊的一份子……

「而他被放逐的原因,正是這把布理薩‧多‧凱南。」黑橡木會議的長老說:「但是,布理薩‧多‧凱南卻不是我們部落所打造的武器,也就是不被精靈所認可的道具。」

「由此而生,你使用布理薩‧多‧凱南,雖然快而準,所換取的代價即是狼人化身時喪失攻擊距離──狼獾之心也不認同持有這種武器下的化身。」

「你明白了嗎?你使用這把弩弓作戰,實際上是不容許的。」

聽了這席話,沃夫頗沉默了陣,他開口說:「我認為為了追求和平,這種手段是必須的。不過,如果狼獾的心靈認為我真有過,那我願意接受懲處。」

黑橡木會議的成員展開低聲議論,最後由一位長老開口:「你的說法作為,我們決定不予以追究。」

「不過,你不能再使用那把弩弓。」

「征討黑暗的任務,也由你身上撤回。你待在部落裡,沒有許可,不得離開智慧的橡樹森林。」長老說。

沃夫微怔,開口試著說明:「長老們,我還沒有為各位敘述在那之後的旅程,包括在地獄的戰鬥、破壞神的敗亡,以及……」

「以及巴巴利安故鄉,亞瑞特聖山與哈洛加斯的危機,對吧?」那個長老說:「你在黑橡木會議上旁聽了這些天,早也該知道了現在大陸上的情形──毀滅之王由地獄召出的大軍包圍極北之域的消息……不過黑橡木會議決定現階段不插手協助亞瑞特山。」

沃夫吸口氣,問:「請容我發問:為什麼?」

長老說:「你不用焦急。這段期間,巴巴利安曾來過訊息,要求我們向亞瑞特聖山發動援軍。不過基於某些顧慮,黑橡木會議決定暫時按兵不動。」

「根據我們知道:在毀滅之王大軍包圍哈洛加斯之時,哈洛加斯內部長老會,對哈洛加斯使用了保護的法術,阻止地獄大軍攻陷哈洛加斯城池。」說著,長老的聲音嚴肅起來:「而那個法術,是源自於我們信仰精靈的力量。」

「由此,我們推斷巴巴利安人在我們所不知道的地方,秘密研究著如何使用精靈的力量。」

「自從我族和聖山分開以來,巴巴利安人專注於武器和戰鬥技巧、戰鬥之心,而我們精通精靈、化身,這是彼此間的默契與。現在讓我們得知精靈的術法出現在哈洛加斯,很明顯的:巴巴利安人懷有異心,破壞了兩族的共識。」

「基於這理由,所有的德魯伊都不會出動。這是黑橡木會議的決定。」

沃夫搖搖頭,臉上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:「你們不該這樣做。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維持什麼默契與承諾,而是為了追求真正的和平……」

他的話語,並沒有得到黑橡木會議的回覆。

沃夫靜靜等待了漫長一段死寂。直到他明白:這段寂靜,彷彿已很清楚道出他所得到的答案。

「我明白了。」他吸口氣,緩緩說道:

「即使你們這樣決定,我還是會去的……去找我的隊友,阻止巴爾的侵略。」

沃夫說完,深深鞠躬行禮,退席離去。背後傳來長老的話聲:「你要離開的話,沒有人能阻擋你的自由意志。橡木並不會羈留任何一片葉子的掉落。」

「只是你要想清楚:即使回去,你還能對隊伍做什麼?」

「你並不是優秀出眾、獨一無二之人。現在離去,你將會失去橡木智者的庇祐,你將無法召喚出包括Oak Sage在內的精靈們……沒有了布理薩‧多‧凱南、也沒有精靈之力,你還有什麼?」

「好好想想吧,孩子……」



沃夫回到自己十幾天沒回來的的住處──果然,布理薩‧多‧凱南早已被取走,原先放著弩弓的位置空無一物。

時間已然入夜,房內連燈火也沒有。德魯伊一族的教誨與訓示很簡單,純樸單純的生活才是他們的理念,隨日出日落而作息。所以,同樣的理念,沒人會阻止沃夫。或者說,長老們大概也不認為沃夫一個人的力量能做些什麼。

沃夫嘗試召出任何精靈的力量,不過都毫無反應。

他再次試著變身狼人型態,這次倒是成功了,沃夫不用真正化身,便能感應得出來手臂內蠢蠢欲動的血液在沸騰,隨時都能改變外形。

可是,只有這樣的話,不夠啊。

自己能做什麼?自己還能做什麼?

與其他人不一樣,他和傑夫之所以入隊,單純的可以:傑夫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,而沃夫自身則是為了對追求和平盡心力。

似乎,由這點差異,在入隊的時候,就很明白了:自己沒有足以誇耀的實力。

「所以說,其實我什麼也沒有失去,不是嗎?」沃夫對自己說:「我從以前到現在擁有的,只有同樣的意念而已……為了理想中的平和,就只有如此。」

他不再猶疑,走到房間正中央,面對著支撐整個房間的大樑柱:「這就是我的武器……!」



沃夫即將步出房間,忽發現窗口上有隻烏鴉、靜靜地凝視這自己這方向。因為黑色的羽毛與黑夜融成一體,沃夫幾乎沒察覺牠的存在。

「是來監視我的嗎?」沃夫正想揮手把烏鴉趕開,烏鴉眼中突然傳來訊息:「……真的要去?」

沃夫一怔,像明白了些什麼般:「原來是你。」他歉然笑了:「不好意思,你給我的武器被拿走了。」

「真的要去?」沃夫認出「牠」是誰,烏鴉卻不在意沃夫的致歉。牠一雙綠色瞳孔毫不放鬆,繼續問著。

「對。無論怎樣,我都會去。」沃夫收起笑容,認真地用眼神回答。

「我明白了。那麼,我來幫助你……」烏鴉拍動翅膀,小小的翅膀竟刮起巨大的烈風,讓沃夫也不得不瞇起眼。

「我幫你離開,會比較粗暴唷。」烏鴉的眼神說。

沃夫表示得很淡然:「嗯,反正主樑柱子都被我拆了……沒關係了。你請盡量吧。」

當下,不再有猶豫。烏鴉的短喙延伸成長長的隼吻,羽毛暴長,身軀暴漲,雙翅也如魔法般展開、拉長、擴大──

揮翅引起的颶風將房屋捲碎了,巨大的黑鷹迎著皓月、直升向天空。載著年輕德魯伊的身影,飛往最後的戰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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