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ain Land

泰瑞爾帶著光輪與羽翼的身影，半漂浮著，矗立在群魔堡壘的深處。

隊長和梅格前往泰瑞爾的方向，我們其他人趕緊補充裝備、修理武器。傑夫在打衣卒爾的時候，轉為使用Berserk對付單體敵手，斧頭的折損不在話下。從衣卒爾屍身搜括出來的裝備經過辨識，其中不乏不錯的東西，賣掉所得和支出相抵，竟然還有收入。

「如果我們能在這裡久留，除了練功之外，金錢來源也不用擔心了。」芙勞兒盤算著說。

「可惜，看樣子，妳恐怕沒辦法如願。」香奈兒望著遠方：「隊長他們回來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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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瑞爾看著聖騎士和法師離開，他們轉述衣卒爾的那句話，彷彿還在迴響：「泰瑞爾是個相信我的蠢蛋……」

「衣卒爾，你才是個蠢蛋。」

「背棄光明之國，選擇地獄的黑暗……你以往的心智讓折磨和痛楚所蒙蔽了嗎？」

「也許靈魂之石反被三位一體利用，是天使們的失誤，但是，天上界對於人類的手段，才是正確的。」

「捨棄了利誘、甜蜜的謊言，純粹靠威嚇，無法真正掌握得到人類與人間。」

「如果連要奪取的對象本身都在反抗，哪會有成功的可能？此刻、現在、這裡，這群人類要繼續前往地獄深處討伐暗黑的破壞神，就是我們勝利的證明。」

「這場為了爭奪人界的千年末日之戰，最後的贏家，一定是我們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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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八人穿過傳送門回到絕望平原，認清楚之前來過的路徑、以及目標的方向，又繼續往前邁進。

隊長的腳步依然是那般沉穩，可是從梅格的眼神，我就能看出她在擔心。而她擔心的對象，自然也只有一個可能。

倒是隊伍的其他人，從震驚中恢復的速度快得多了；沃夫傑夫集中精神在前開路、香奈兒發揮眼力注意遠方動靜，賽冷斯與芙勞兒同樣沉默，彷彿這片黑暗是為他們而降生。

絕望平原後半段，敵人的數量又增加了。隊伍的大致戰略變成：傑夫以旋風技能攻擊怪物、同時將怪物吸引，由賽冷斯施放詛咒後，梅格與香奈兒以大範圍的Meteor與Multipile Shot集中解決。

德魯伊、聖騎士負責保護法師和亞馬遜，落單脫隊的敵人則交給刺客。

但即使如此，敵方怪物的數量還是太多了，尤其是吐出子怪獸、以及吞吐屍體的怪物，讓戰場上的敵人數量不斷增加。

「我們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在這裡。」香奈兒留意手邊箭囊的殘餘數量：「地獄是黑暗勢力的大本營，有打不完的敵人，被消耗力氣的一定是我們。」

賽冷斯一言不發，手中骨杖微抬：「Attract。」隨著有魔力似的言語，中了詛咒的怪物開始無自主意識的相互殘殺，傑夫馬上趁機用Leap跳出包圍。

「Bone Wall……」骨牆頓時破地而生，和黑色的天、灰色的地形成對比，以好像要分隔天空般的聲勢，將怪物阻隔在另外一頭。

「現在，可以走了。」賽冷斯淡淡說道。

我目瞪口呆，感覺他身上似乎有著什麼地方不一樣了……以前的賽冷斯，就是在那個我還不曉得死靈法師名字的時候，他身上只充斥著死亡陰冷的氣息……然而此時，不知為何，我竟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種高貴穩重的威嚴。

不過，他臉色好像比第一次看見時蒼白許多。這是我的錯覺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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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火焰之河的入口，就在那裡。」香奈兒的眼力最好，遠遠發現我們的目標，趕緊放聲告訴大家。我拉回思緒，也隨著她目光找到了方位：「那就是通往火焰之河的路？」

所謂火焰之河的入口，是地面一個深不見底的裂洞，由一道細長狹小的環狀石階，蜿蜒直下。看上去，就像直接通往地獄最底的地方。還沒接近洞口，便能感受到深處散放的高熱，幾乎連靈魂都要融化。

我才往下看了眼，迎面而來的熱氣、沒有盡頭的階梯，就使我開始頭昏腦脹了。

在裂縫旁不遠處，我們也找到一個傳送點。

沒有人有異議，在清理了附近的怪物後，留下幾人在傳送點旁待命，其餘快速地回堡壘補給。

等眾人準備完畢，聖騎士拍拍我的肩膀，如同鼓勵般，接著揮手引導大家走下階梯。

長而窄的石階盤旋著，所幸途中沒有扼殺者般飛行的怪物狙擊我們。

腳下所踩的每一步都越接近地獄深處，我中途不斷在想：地獄，火焰之河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？這答案在漫長的石階盡頭，總算揭曉了。

我看見的是一片被火焰焦灼的褐色「地底之地」，岩漿和火炎四處噴發、翻滾，形成了金色和火紅色的交織景象，切割著地面。

熔岩像要隨時都能捲上我所站立的地面，我忍不住縮了縮腳。

「這地方……這裡簡直跟地獄沒有兩樣……」香奈兒呆呆道。

「傻話。」芙勞兒吸口氣：「我們已經在地獄裡了啊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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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焰之河的高熱和地形，對於我們作戰施加了很大限制和壓力：傑夫不能隨心所欲使用Whirlwind，芙勞兒的Dragon Flight也不得不在混戰時封印起來，都是為了怕誤墜周圍岩漿中；香奈兒和我的弓箭命中率也大大低落，因為熱氣扭曲了望出去的視線。

香奈兒低聲對我開口：「衣東亞，如果，我們把裝備換成擊退裝，用高準確攻擊把敵人逼下熔岩，妳說有沒有可能？」

我正在努力看清熱氣後方的遠處，聽了她的話不禁一怔：「我不知道？可是，我沒有能夠擊退的手套……」

「我記得芙勞兒留了一頂具有擊退能力的長牙盔。」香奈兒咬牙說。

我呆了呆，脫口道：「妳不會是想回堡壘吧？妳不能這樣回去的！」要知道：我們對於傳送點與傳送門都有相當忌諱和不安，因為進出傳送門的時候，是完全無法得知門另一頭動靜如何的。

也許是平安無事、也可能埋伏了怪物在等待我們出來。因此，不是確定周圍沒有怪物，隊伍不會輕易使用傳送卷軸；就算開啟傳送門，大多時候也得留人在這一頭接應，剩下成員才能放心回城鎮。

「冷靜點，香奈兒。」梅格發現不對，移動到香奈兒身邊近處，對她說：「妳要相信自己的箭能夠為隊伍提供不同的幫助……亞馬遜的技能不是只有Multipile Shot跟Guided Arrow而已啊。」

隊長也微轉回身，舉起手放在胸前、手心翻轉朝著她，向香奈兒比了個抑制的手勢，同時作勢呼吸貌，意思是要香奈兒學他一樣深呼吸。

香奈兒深吸口氣，點著腦袋的表情還是有些勉強。而在此時，前方情況有變：沃夫和傑夫遭遇到地獄騎士、遺忘騎士的冰、毒素魔法彈攻擊。而受限於火焰之河斷裂的地形，他們無法過去反擊：「大姊頭！老大！小心！我們要繞路才能打得到他們！」

繞路？在魔法彈攻勢下，等他們繞過去就已經折損大半了。我正想上前牽制遺忘騎士與地獄騎士，香奈兒已經發箭。

我感覺箭矢打我身後經過，帶來一道冷氣，箭矢命中目標的同時，極低溫的風暴馬上把敵人圍了起來，寒霜、冰塊急速在目標身上凝結成形，將成群的地獄騎士、遺忘騎士凍結。

芙勞兒一聲嬌叱，Dragon Flight已把她身形傳送到彼岸，一腳踢碎了一名結凍的地獄騎士的身體。

傑夫馬上意會，「Leap Attack！」隔岸跳過去開始盡情屠殺。

「漂亮的Freezing Arrow，來得正好。」沃夫稱讚道。他沒辦法像法師一樣施展傳送，於是隔著岩漿熔岩，在對岸召喚狼靈進行攻擊。

香奈兒生怕Freezing Arrow效用將褪，弓箭絲毫不敢放鬆，依然對準了怪物們。不過她嘴角偷空彎了彎，算是回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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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焰之河長的像沒有盡頭，大家都節省交談用字的力氣，避免力氣和水分流失。

「火焰之河」確實是條河流，只可惜這河水不能滋養生命。我們沿著荒廢的橋樑、讓岩漿分割的地面而行。我看見河道的路徑、堤防和引水渠的痕跡，顯然這裡曾是塊遺跡，甚至很可能就是港埠。

最後，岩漿覆蓋的面積突然廣大，往左右延伸，我們的面前出現了一片熔岩的湖泊，隔斷了去路。

「如果這算是座『湖』……那麼，往兩旁走，似乎有『湖岸』可行。」香奈兒遠眺說道。而其實她講的「湖岸」，只是些高過熔岩水平面、可供立足的踏腳處而已。

傑夫看著那些原先可能是柱狀遺跡的殘骸，眉頭皺得很緊：「要踩著這些東西繞過湖去？」表情說明了他不怎麼信任那些立足點。

事實上，隊伍中最高壯的他，是該有這重顧慮。

芙勞兒緩緩開口：「難道還有別的方法？」才說完，身子已經輕盈地躍上一根石柱頂。

「等一下。」始終在留意動靜的香奈兒突然叫道：「是我看錯了嗎？衣東亞妳來，來幫我看：在湖上是不是有船？」

我瞇眼望去，不由得吸了口氣──沒錯，在火焰流竄奔騰的岩漿湖泊上，真的有艘不大不小的船，船上頭還站著兩個人。而且看那裝備與衣著……

我和香奈兒一樣，忍不住把視線投向我們的隊長：

「……和隊長同樣的……聖騎士？」